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刚上山时，师父睡内屋，他睡外屋。

&esp;&esp;他经常做噩梦，梦到那个半瞎老人，梦到他那双冷冰冰的灰黑色眼眸，然后惊醒。

&esp;&esp;他茫然四顾，外屋空无一人，紧随而来的是被世界抛弃的不安。

&esp;&esp;这个时候，屋内总会传来一个特别特别特别不耐烦的声音：

&esp;&esp;——“我在。”

&esp;&esp;是啊，师父一直都在。

&esp;&esp;心魔松动。

&esp;&esp;此时此刻，把黑亭的头给打歪后，路朝歌也算是气消了。

&esp;&esp;他指了指一叶轻舟边上的云雾，道：“是不是觉得，这件事就像是笼罩在心上的雾？”

&esp;&esp;黑亭愣了愣，然后艰难地点了点头。

&esp;&esp;路朝歌歪嘴一笑，笑容邪魅狂狷，朗声道：“这世上就没有拨不开的雾！”

&esp;&esp;他心念一动，水之力立马运转。

&esp;&esp;——云雾，也是水。

&esp;&esp;只见他大手一挥，云海分离，看见青天！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………

&esp;&esp;天玄历一万四千九百二十一年，冬。

&esp;&esp;墨门大弟子黑亭，于一叶轻舟观天，一眼破初境。

&esp;&esp;……